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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急號令登記回台灣的軍民眷屬集合;我們學校與一千七百多位登記回台的軍民不疑,從各角落趕到營區中心集合,步行到宮門市,第一梯次從宮門碼頭,興奮雀躍地被法軍押解上了他們的軍艦,在越南內海航行了三天兩夜,於十四日早晨到了金蘭灣,天邊還掛着殘星曉月,海風徐徐,海連天,海天一色,風平浪靜,一望無際,風和日麗,因為退潮的原故,我們的軍艦泊在外海,從艦上看去,這是個從北至南一字排開長形的荒島,了無人煙,重重疊疊的群山環抱,卻是個非常明朗寂靜、山光水色宜人、秀麗明媚的港灣,天藍、海藍、沙白、白茫茫的海沙,鋪天蓋地延綿島上。

而正當大伙擠在甲板上議論紛紛,翹首張望「這不是台灣,是哪裡」時!?島上有善泳者躍進海水裡往我們這邊游來,經互通信息後,知道他們是先來的、由彭佐熙軍長從雲南撤退、帶來的二十六軍,被法軍屯集在右邊的一排粉色西式殘破的洋樓裡,那排淺黃色的洋樓雖然破舊,却仍然依稀可見當年的輝煌。

因為1940年二次大戰時,金蘭灣是日本侵略南洋的海軍基地,這些房子是日本撤退後留下來的。二十六軍的最前面,座落在半山腰,掛着藍紅白條國旗,整齊的紅瓦白牆的歐式洋房,是法軍軍營,随時在怒目虎視港灣裡的動靜。

金蘭灣位於越南東南慶和省

美麗的金蘭灣港,像顆瑰麗的藍寶石,是個充滿詩情畫意,羅曼蒂克的南國風情港灣。尊貴的天然深水良港,是世界上最好的深水港之一,由兩個半島合抱成葫蘆形,分內外港,外港平波,內港金蘭灣,扼南海咽喉,是太洋和印度洋最重要的水路要衝。

港灣入口狹窄,地勢險要易守難攻,港灣外圍被許多小島屏障似的蔽護,可擋南海的風浪,每當外港颶風來時,風起浪高,內港往往像面湖泊樣平靜無波。而港內的潮起潮落也很有規律,每日兩次,相當準時,歷年來為兵家們必争之地。而我們有幸,被法軍請來住在這秀麗的港灣裡,看椰樹随海風搖拽,聽浪潮澎湃,數着天邊的星星,等待回台灣的消息。

金蘭異域肅律軍威號令清明

當駁船把我們接到碼頭下船後,才知道比我們在海中間看到的荒涼更荒涼,島上一片死寂,只有海浪悠閒澎湃,還有四脚蛇在雜亂的草叢中昂首闊步飛奔。雪白的沙地上銹蝕的鐵絲網隨處可見,還有廢棄的碉堡、砲台,只有燈塔仍在服役,由莫洛哥佣兵服勤看守。

我們這一千多位人員中,包括有豫衡聯合中學,湘桂黔鐵路局警務處〈後改稱技術組〉,還有黄杰將軍司令部的正規部隊,預幹訓練班四,五兩個大隊,憲兵,義民隊合稱金蘭灣營區,由二十六軍彭佐熙軍長為最高行政指揮官。

為了行政上方便識別,以二十六軍為準編列為第一營區、豫衡中學、技術組、憲兵、部份義民為第二營區,預幹班兩個大隊為第三營區,島的最尾端列為義民大隊。

彭軍長特指定島的正中間那一大塊方正的水泥地基,做我們的校園。劃分就序後,白沙地上撐起了一遍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帳篷,日落近黃昏,炊煙伴晚霞齊飛。

漫漫煙水隱隱雲山金蘭情義

二十六軍彭佐熙軍長,是位親力親為,認真負責的好長官,對於我們這一千多人的突然到來,他不僅不排斥,或置至不管,因為我並不是他的責任範圍,他的俠義豪情,以人溺己溺的慈悲胸襟,天下大任為已任的同胞愛,義無返顧為我們建造營舍的問題,連夜緊急召集他的各部幹部們會商,並親自參與策劃。

第二天,天還剛亮就派他們一部份官士兵,動員全營區成年男士上山,用他們克難的工具,不畏火毒陽光的照曬,帶大伙上山砍木材、割茅草,教我們蓋房子,一部份留在營區測量,整地。

在島上六千多軍民老少,通力分工合作,各司其職之下,不多日,我們有了遮風避雨的家,學校有了方方正正的校舍、四平八穩、莊重地聳立在第二營區的正中央。

簇新的茅草房,雖然簡陋粗糙,卻整整齊齊樹立在每個營區,荒島上頓時煥然一新。繼而又從北邊二十六軍軍部起,剷除那深可蓋住脚背、滾燙的白沙,修建一條筆直的馬路、直通到最南端義民大隊,其工程之浩大、工作之辛苦、其毅力的堅強,而且是在手無適用工具和利器的幫助情形下完成。

而彭軍長從上山砍材料到工地施工,他無一不參與,其愛人如親的情懷,不僅我們感激得涕零,連冷眼旁觀的法國人,親眼目睹我們的鬼斧神工,大家齊心,群策群力的合作精神,驚訝得目瞪口呆,佩服感動不已。

這就是適者生存,有勇有謀人定勝天吧!這些艱巨辛苦的工程,全賴彭軍長領導有方,帥先士卒的精神感召,他至善至高的人性告訴我們,在絕望時民族的同胞愛發揮最高點。

弦歌聲浪濤聲聲聲悅耳怡情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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