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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華民國八十二年回台五十週年記


借道回台
法方背信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一九四九年那個浩劫的冬天,因中共竊佔了我中華民國的大好河山,我們三萬多軍民,為不願受共產黨的欺凌,跟着第一兵團的司令官黄杰將軍,借道越南回我們的祖國---台灣。

法國人却把我們當俘擄留置在蒙陽一個;三面環山,一面對海,低漥貧瘠的煤礦廢墟裡,滿地還可見曾經忙碌過的鐵軌,如今却朽銹在荒煙漫草中,滿地的荊棘,滿坑滿谷的斷磚殘垣,淹沒了當年的繁華。

又正好碰上是越北的冬天雨季,白天黑夜大雨小雨不斷的下,地上一片泥濘,既潮濕又寒冷。淡水銹臭,海水鹹澀,上無片瓦,下無立足之地,天寒地凍,無食又無衣。然而一批批,跟共產黨勢不兩立的中華兒女,為争生存和自由,忍飢挨渴,跋山涉水,為了生存和自由,都來到了這一千多公尺,不見天日的低漥盆地裡,搭個簡陋的布蓬,暫時憩息,等着回台灣。

極盡凌遲 忍辱負重


誰知道法國人背信,不尊守合法協議,「假道入越,轉運回台。」我們十二月十三日,在中越交界--愛店入境時,法國人搜刮我們每個人身上有價值的財物,然後把我們送到這惡劣的環境裡,三萬多軍民赤手空拳,任由他們擺佈。陷在那淒風苦雨,黑黝黝的煤礦坑裡,耳濡目染大人們唉聲嘆氣,孩童們也感覺到恐懼,天真的孩童忽然長大了,陪着大人在那非人非獸,茹毛飲血,原始穴居裡忍辱負重,看見大人悲涼愁苦的神情,豈能無知?

集中營的四週嚴密的加設了鐵絲網,還派了黑人兵荷槍實彈,在營區內外巡視,我們不得出外走動。

法國人怕我們頭上長蝨子,指使一群黑役〈二次世界大戰留下的戰俘〉拿着噴灑「DDT」的筒子,鋪天蓋地往我們頭上噴消毒粉。怕我們帶來傳染病,又強迫幾萬人分梯次,在大太陽下,每梯次排成幾里路長的隊伍,命令每個人事先脫掉左手的袖子,手插腰等候打預防針。

一個仗勢欺人的黑人,趾高氣揚,慢吞吞地將一個空針頭,從老遠「咻」的一聲,像投射標鎗一樣,插在每個人的手臂上。然後插着空針頭手,木人式的不能動。不知又要過多久,下一個黑人才大搖大擺地來,慢條斯里地灌進药水,更不知還要等多久,下一位黑人才不慌不忙的,帶着滿臉嘲弄的笑,慢不經心,像採路邊的雜草樣好玩,從手臂上抓了針頭就走。

在蒙陽法國人蹂躪了我們的人格,踐踏了我們的尊嚴,把我們的地位,貶低到次於黑人俘擄。而那「咻!」的一聲,不僅僅當時傷害了三萬多人的尊嚴,那奇恥大辱的聲音,將永遠響在三萬多同胞的心裡。

當時台灣蔣總统還未視事,無祖國保護的我們,一切都失去了憑藉,也道盡了失去祖國的人,為求生存而忍辱負重的心酸血淚,真的應了「人在無簷下,不得不低頭」的無可奈何。可是我們中華民國的領事館還駐在面貢。

我們在等待回台的同時,軍民同心協力用茅草為瓦,用檳榔樹為棟樑,蓋好了可遮風避雨的家,使這滿目荒涼的廢墟,頓時變得整齊文明了,恢復了人煙。形成一個井然有序的團體,可是沒住多久,不小心, 一場大火把我們千辛萬苦建好的家燒掉了,可憐我們又得胼手胝足,流血流汗重新建造,比以前蓋得更精緻壯觀,規劃得更完善。我們中國人的智慧和克難創造的精神,愈挫愈勇的魄力,使法國人驚訝不已而刮目相看。

集中營裡 生活艱苦

我的家被分在靠河溝邊的山坡上,我家的右邊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波羅蜜樹,他遮天蔽日的枝葉間結了好大好多,外皮有疙瘩的果實。我每天一個人神秘兮兮的站在樹下靜靜的仰著臉看,慢慢的數,看看又變黃了幾個?又長了幾個新的?早晨一起床就跑去看新的長大沒?天天數卻不知他們叫什麼名字?有天午后又跑到樹下,昂起頭正要數,可不得了,一條好大、好肥的蟒蛇盤在大樹的枒上,頭還一直往下面伸。嚇得我回頭就往家裡跑,把正在午睡的哥哥們打醒,拉著就往樹下跑,指著樹上的蛇,我是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哥哥們打蛇的動作,驚動了附近的鄰居,他們有的拿著竹竿,竿子上綁著刀,有的拿著小石頭往上丟,有人拿著麻布袋在樹下接,蛇在樹上竄,人在樹下叫,大男人們齊心合力,為了抓住那條蛇,興奮得比手畫脚。我悄悄的走回家了,我好難過,不知是為了那條大蛇?還是因為即將失去我獨自擁有的美好世界,被人介入破壞了?

後來聽哥哥們說那些人把那條蛇煮熟吃了。而且把我天天當星星、當寶貝數,他們說那是「珍品,」叫波羅蜜的果子也摘走了。從那次災難以後,我好失落,也好討厭那棵,曾經使我快樂的大樹,不再給我美麗的幻想了。而且長在最高,人們搆不著的果子熟透了掉在地,碎了,一股腐爛的臭味引來好多的蒼蠅、螞蟻,都是家母不厭其煩去打掃,以後我再也沒去看它一眼,因為我有不知道被誰騙了我的感受。

我的工作,是天天早、中、旁晚,哥哥們提幾個水桶,送我去後面山谷裡排隊,等那一線從山崖上流下來的水。每家的孩子如同蝦兵蟹將,也像糾察隊,有責任心,很有正義感,誰家有急事要先用水,一定帮忙協調。所以再蠻橫的大人也要聽他們的指揮。因為有他們的照管,所以大水桶套小水桶,能够井然有序佔據自己的地盤(位置),主人可以不要跟着蜿蜒的水桶,在崎嶇的山谷費時排隊,就可順利的接滿一桶水。

而小難友們確定安排好了,才放心跟同伴們爬到半山腰去玩;捉迷藏,採野花,滿山谷都是我們追逐的笑聲。有一次不幸的事情發生了,我從山上摔到山谷底的路上,中午時分,大太陽下不知道昏迷了多久?鄰居的大哥哥路過時把我抱了回來。好奇怪喲!跟我一起合力拔竹子的玩伴都不見了?.......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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