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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.R. 生日快樂!

每年六月,當鳳凰花開的時候,又是我雀躍著給你慶生的時候,而如今更是我情緒最惆悵的時候;年年此時,我都會仰望著滿樹的火紅,懷念曾經我給你過生日的歡欣,深情的陪伴你,在校園裡的鳳凰花樹下,低語話衷情,我總是衣著你的喜好,剝一顆你最愛的地瓜糖,放進你張口來接的嘴裡,你樂不可支哈哈大笑的歡笑聲,因此驚動了四週的同學為之側目,那時刻我是多麼的滿足。

今年,六十年後的今天,我獨自來到新生公園那一圈鳳凰花樹下,在陌生的景地,凝視著那開滿一片熟識的鳳凰花,往事就依稀在眼前晃盪;記得我們學校操場靠稻田邊,那排高大蔥翠的鳳凰樹,到了六月,火樣紅的鳳凰花怒放滿枝頭;當我一早在教室走廊上,瞧見第一朵花綻放時,我就雀躍著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摘下來,送給你當生日禮物,跟你說:「生日快樂!」可是大白天,我們都坐在教室裡上課,我澎湃的熱情,只有憋在心裡興奮了,不時地從窗戶裡,偷偷地望一眼那朵嬌艷新嫩的花朵,在心裡嘀咕:『時間怎麼過得那樣慢?』祈禱上蒼保祐:『可別枯萎了!』滿眼焦急地仰望天空,等待日落後黃昏的到來,那份等待憋住喜悅的笑靨,至今還在眼眶裡流連,卻是「形影自相憐」了!

   Dear J.R.你還記不記得?從前在學校,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後,我們總相約在校園裡散步,這十分鐘對我們而言真是太寶貴了,平時即使在走廊上,不期狹路相逢,也只是匆匆地含笑互看一眼,就擦身而過了。因此我們特別珍惜,下課的鈴聲響起,我們排除同學們非議的眼光,被教官逮到後的難堪,總是急急的推開書本,不約而同,第一個走出教室跑到鳳凰樹下,相對默默開心嘻笑,那心靈的交會,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慌神馳,懷念不已!你還記得嗎?

尤其六月二號的這一天,剛好鳳凰花火似的開滿枝頭,我們更是歡喜不甚,提早在下午下了第四節課,溜出學校到稻田裡去,混在來賞花的同學中,看著那排鳳凰花為你慶生,我笑嘻嘻踮起雙腳,伸出雙手虛張聲勢,仿古人用蘭花指作勢,向樹上摘下來一朵鮮艷的鳳凰花獻給你,說:「生日快樂!」并且要將花插在你製服的口袋上,你也認真的學我,從我手上接過去,煞有其事地呵呵笑著,作勢要將那朵鮮豔的花,插在我的鬢角上,而情不自禁地相視笑彎了腰,我側著頭問你,說:「好看嗎?」你笑意溫柔地指著你的瞳孔要我看,說:「好看!你看!鳳凰在我眼睛裡面!」

你睜大兩隻宗色清澈如鏡子般的大眼,逗著我說:「看見沒?」夕陽餘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好長,照射在收割後空曠的田中央,你不懷好意的笑容裡,示意我看田裡緊緊依偎的儷影,以勝利者的得意,翹起嘴角,脈脈含情的捉弄我,袖起手瞧著我的窘態,說:「妳不能拒絕了吧!」我似依人小鳥,以「既見君子,云胡不喜」之心情,瞪著幸福欲滴的雙眼,迎接你深情的眼眸,多少情意期許,都在切切地互望熱情的瞳孔中!

可是,JR.好景不長,當那年驪歌聲在鳳凰花怒放時響起,我們畢業了,我們依依不捨,各奔前程後,一切都改變了。多少年後,一個夏初,我應敏她們四老友邀約,以給師範部教國文的胡老師拜七十大壽之名,鼓足勇氣重回母校,當火車進站的汽笛聲響起時,我開始心慌不知所措,熟悉的往事和景物都上了心頭,通身的不自在扭捏不安,我強迫自己放空情緒。

當車停妥時,滿車返鄉的人潮和旅客,都嘈雜的急著下車回家見親人的同時,我若木雞似的仍呆坐著不知所以,敏她們也提著行李起身準備下車時,發現我還坐著紋絲不動,才喊:「喂!小姐妳怎麼了?妳不下車嗎?!」在她們一疊聲「快快」的催促下,我為難的跟著她們走下了車廂。

當我站在月台上,情不自禁的,怯怯地舉目望四週,看看有沒有你的蹤影,然而映入眼簾的盡是陌生的建築物,連車站也重新改建了,真的是人事全非,景物也不依舊了,連我們那年依偎的那叢花架也不見了!

走出車站,更是車水馬龍,行人匆忙,所有的街道、商店都是陌生的景物,我好像走錯了,走進不認識的別人的城市,眼睛所見不再是我們曾經熟識親切小鎮的面貌,再沒有我們那時的純樸無華,那剎那間,一股子失落感油然而生!往日的種種都因為我們的離去而消失了!Dear. 告訴你,那刻雖然我完全沒有睹物思人的情緒,可我卻還是有些泫然!你別笑我多情善感,那時刻,如你親臨其境,也會為改變之後的不相識而感歎!....(未完待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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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玉老太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