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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r J 、R、還記得民國四十五年十一月五日,那個中部初秋,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夜晚,相對靦腆的傻笑,距今五十一年了!卻分開了四十八年,怎麼樣分開的?你可記得?



這幾十年你可好?時在念中。你呢?可也有所掛念?或想起那三年中的點點滴滴?我可是用了一生的時間去懷念、去追悼那三年的恩愛,那是極殘酷、極自虐的癡情!可笑吧?



很多年以前,在電話裡聽你妹妹告知,你去了San Francisco。雖然她一再強調,因為你非常懷念我,所以你帶著她,在舊金山公路上,開了一夜的車,只為向她傾訢你對我的思念。即使那是真的,乍聽之下,我的心還是被掏空了,你離我越來越遠了。



分開後,當我第一次意外地,在總統府前看到你,當時我只覺得天旋地轉,那應該是民國五十一年六月間,上午十點多,日子我忘了,以你從長沙街,往總統府前介壽路方向走的情形判斷,你應該是從外交部出來。而我正走在慱愛路上,台灣銀行的門前,遠遠地看到你,站在去介壽公園路口的方向等綠燈,你雖然戴茶色的太陽眼鏡,可看起來瞼色蠻凝重的,這時正是我去總統府方向的綠燈,為這不期而遇,我愣住了,那景像好遙遠又陌生、不真實得有如海市蜃樓般地虛幻;本能的衝動,想飛奔過去擁抱你,可是啊!這突然地看到你,我不知何故停住了腳步,木鷄似的釘在那兒,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完總統府前的廣場,走完介壽路,在行人中我再也找不到你了,我才垂頭喪氣,提著沉重的腳步,不知是如何走完我要走的路?不久就聽芬的先生說,在東京銀座看到老太爺,還成了談得投契的鄉親了。

地球,對一般人來說、它是那麼小,每個人就在鄰近,抬眼就可及。可是致於你我,它比兩個懸在大氣層的太陽、月亮,還不可能會撞在一塊,我們刻意把有形的距離拉遠了,就像參與商,永遠見不到面的兩個星球一樣,好像一開始就是個距離。



有一次,從電話簿裡看到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,知道你從古城搬來台北了,你我卻住得如此近,很感慨,也有拿起話筒的衝動,意圖聽聽那親切的聲音問候一聲,卻被現實和理智約朿了衝動的行為。有一個聲音在問我:『就算連絡上了,妳又能如何?』所以,我再也不去碰那本電話簿,每次去國父紀念館,經過那特別亮眼的巷口時,一轉頭,就可見貴府陌生的、矗立在狹窄的後巷的豪宅門第;去明曜百貨公司更是一抬眼就見面了,可是,不知是你的重門太高了,還是我忘了抬起眼皮看!?我們總是形影全無,擦身而過。



再換一本新電話簿時,我情不自禁,忍不住又翻開了那本厚重的電話簿,像賊探路似的,又偷瞄一眼,啊!你喬遷了,不想和我做近距離的鄰居了,搬到陽明山上,仰德大道,做了高山的主人,居大山宮闕而不思凡了?



從此,我不再碰任何電話簿,我知道,我們有形無形的距離,你都有計劃地,把我們的距離,越拉越遠了。然而在我痴心的遐想裡,你我總還是飲同一個水庫的水,在同一個太陽下作息,共賞一個月亮入夢。如此,就算是遠朋,也還算是精神上不寂寞的安慰吧?!



可是,你妹妹的一通電話,∟我哥移民去San Francisco了。」雖然她是以極輕鬆,友善的語調,告知一個老朋友的訊息,傳達了一個濃情密意愛人的行蹤。然而,聽在我耳裡,卻像冰雹打在我心上,一剎那間,這個訊息掏空了我的五贓六腑,攫走了我靈魂的寄托,跌入五里雲中,所有的前程往事全不見了。

雖然我曾常因探親之故,Iong  Stay  Worcester  U、K、可是,我却不是因放棄什麽,而使自己成為移民族。必竟Taiwan有你、有歡笑、和淚水,以及血和汗、還有適合我安度晚年的文化環境;還有退休後,我仰仗那五斗米,温飽我剩餘的生命。而且,我還是個行不改名、坐不改姓的俠義雌英。



也許你會問:《那妳為什麼不直接署妳的本名,而用外號?》你忘記了?當年(小野風)這個外號在校園裡可是比本名響亮;而且風光了多少年?她和我的本名已是一體了。為了喚起你更多的記憶,所以我決定讓(小野風)的風釆再呈現在你的眼前。同時希望;你若再回TANIWAN就醫看病的時候,請別忘記輕輕的叫一(小野風)。因為她也是你曾經留在Taiwan的一段史實,不對嗎? 
           
本來從分開以後,除了心裡的記憶,我們已是兩個、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了,那三年不過是被風吹散了的夢,了無痕跡了,好遙遠,遙遠到無影無蹤,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。同學聚會時,偶然被提起,像揭瘡疤一樣,好痛,每根神經都巨烈的疼痛,我常在心的深處問:「你真的能置身事外嗎?」

可是,我不能,當我每次用那本英文字典的時候,那兩個當年不能分割的名字,就活生生的展現在我眼底,两個瀾漫燦爛的影子,就從我心裡蹦了出來;還有那張兩心相悅,摟著、偎著、微笑滿盈的相片,映入我眼簾的時候,讓我深陷在無窮的回憶裡,思念不已!而長噓短嘆傷痛欲絕,也常常提醒自己「忘了吧!都過去了。」Dear:我們忘不了是不是?你妹妹說,你記得很清楚,是的,我碓信你不會忘記,只是,把我擺在遙的天邊,當遠景品味吧?!....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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