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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九十二(2003)年,五月ニ十七日我的母親過世了,二哥腦癌住在忠孝醫院,我在極度悲傷的時候,同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兩點四十二分,在乘坐的公車右轉時,把我從座位上,摔倒到座位下,摔斷了左手。同年七月初的一個午后吧?兒媳要去上海,我們從sogo購物出來,提着大包小包,而我的左手又吊在胸前,正專心地走在sogo對面擁擠的行人道上,就在我忙着照顧自己的步履同時,眼角餘光似乎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,和日夜盼望的眼神,在驚疑的迎面注視着我,等我抬頭想確認的時候,他巳側着身,匆匆地和我們擦身而過,背道而馳了。待我困難地轉身欲確認時,而那身影卻己遠。似乎不像你?!



剎時一轉念,我停住了脚步,我的自尊告訢我;如果是你,而又是你先看到我,如果你還念舊識,你當會以故友之情理,關心地停下脚步,打聲招呼,問候一聲;以你的涵養,當不至如此避之唯恐不及,逃之是幸的,急急的走為上策?!



所以,我跟自己說:「算了吧,那不是R.」然而那側着的、面向着我的身影,和那雙關注的眼神,至今在我腦海裡縈繞不去,使我難以排解。我多麽希望那擦身而過的影子,不是你。可是啊!那不懂事的陌生人,為何也有一双多事的眼晴?

那驚鴻一瞥以後,不知過了多久,有一個深夜,你不預期地,來到我夢裡,是穿着超大型、銀白色的太空裝,帶着我已過世的母親,駕着銀色的直升機從天而降,把我母親送到我身邊,什麽話都沒說,轉身就要跨上飛機,當我警覺急忙的問:「J、R、是你嗎!?」你從太空艙中居高臨下,轉身對我回眸,燦爛的一笑,是你,的確是你,那身型,那甜密的笑貌我太熟悉了,天下沒有第二雙會說話的眼睛。



可是,就那一瞬間,說時遲,那時快,你不見了。空留夢裡的笑容在枕畔,守着惆悵淚滿枕,滿心的孤疑又躭心。「J、R、你在那裡?」那擦身而過關注的眼神,這個懸疑的夢,困擾得我寢食難安,滿懷思念,却無釋懷投訢之苦,只有獨自黯然神傷了。



「Dear R、:你還在San Francisco 嗎?你好嗎?」你在大千世界時(如果你真如解夢者說的已辭世),不認識我的母親,你們在靈異的太虛幻境相遇,相識嗎?你真的離開我了嗎?我曾聽芬說起過,你的心臟不好,常回台灣去某個診所看病。我一直很掛心,而且憂慮;可是我卻沒有立塲,也沒有機會探聽到你確切的生活實情,聽說你妹妹也移民Canada了。



的確,曾經我迫切的想過,想請我同事任職該醫院病歴室的太太,請她帮助我,調閱你的病歴,想暸解到底是屬於哪種心臟病?但是,居於道德、法律、身分責任的理由,還有你的態度,即使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,更該顧及到你的想法,當然更主要的是我怕知道,我不想知道的結果。所以我沒敢擅自實現我的關心,而克制了我想知道你健康否的衝動,只在心中焦急的祈禱你一切平安。



可是,這個突如其來古怪的夢,太使我憂心如焚了,對我來說太無情了。果真如夢,這個打擊帶給我的傷痛和絕望,精神上的寂寞,就不是筆墨所能書了。曾幾何時,我夜夜禱告上蒼,我熱切的盼望,那中台灣小鎮上的戀人,會來到我的夢中;可卻總是徒勞無功,睜着醒來時虛空的眼眸,環視着黑夜,却不見深藏在靈魂中愛人的蹤影。而欲寄書信問候,卻(錦書難托)啊!也許吧?!你我都太固執自己的本位了,對嗎?

九十四(2005)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二,我因四、五、六節頸椎骨,外傷的原故,又因為低頭看書,寫字的時間太長,導至骨刺的增長(就是那次摔斷左手腕也傷及到頸椎),做了一次為時四小時,高年齡,高危險的手術。

手術後進入加護病房觀護,等待麻醉甦醒已是深夜了,你在第一時間來到我的病床前,我在昏迷中看到你,站在我的床頭,憂心地緊縐眉頭,看着不省人事的我,那一瞬間,我驚醒了,我感應到了你在我身邊,我也糢糊地聽到我微弱的聲音在叫「J、 R、!」好像眼角有淚珠滾到我的耳邊,也隱約聽到陪伴我的護士問「婆婆!妳醒啦?妳在叫妳的家人嗎?妳哭了?」也感覺她在輕輕地,拭去我腮邊的淚水。可是随着你的離去,我又人事不知的昏迷不醒了。是因為人世間沒有你的原故,索性不再想醒來?還是因麻醉药還在體內?!不過我心裡非常清楚,我怕醒來面對沒有你的世界,你知道嗎?即使是虛幻的、精神性的痴想,我也願意你健康地,活在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,陪伴我們的感情,度過人生的每一個晨昏,就算是參與啇又何妨?你知不知道?你這霎時對我的注視,帶給我多大的鼓勵和感動?什麼樣的药物勝過愛的力量?



四十八小時後,我平安無事的被推進了二人的普通病房(我怕孤單,不敢住單人房),為我治療的醫療小組如釋重負的笑了。



他們那裡會知道,這百分之九十會失敗的,致人癱瘓,甚至於喪命的手術,奇蹟似的成功了?!是誰的力量?Dear:是你,是你的愛救了我,對不對?解夢的先生說了:冥冥中你神奇的愛,總在靈魂深處保護着我,謝謝你,My Iove:得你這份深情眷顧,够我享受一生了,還求什麼呢?

胡適先生詩裡說的「愛過方知情重。」那三年你給我的寵愛,可就深到,尤如注入我骨髓的麻醉劑一樣,一生一世都醒不過來了。雖然(天增嵗月人增壽。)年華不再,嵗月改變了我的容顏,然而,我心依舊皎潔似當年。到如今不踰矩之年,還不能覺、情為何物?是痴人還是斯情與生自來?我茫然了。



Dear你可懂白頭宮女數天寶,叨唸往事的悲凉和淒苦?那刻骨銘心的愛情,記憶猶新啊!(衷心藏之,何能忘之?)親愛的J、R、:縱然(上窮碧落下黄泉,两地茫茫皆不見。)當我回憶起,當年如閃電似的戀情時,還依舊真實甜蜜如昨。My Dear:天涯海角,請珍重。如果今生,我還來得及希望的話,我多麽希望你摯熱的手,再牽着我,揚起嘴角、眼眸中使人陶醉的笑容,散步在小鎮的田園間,只一剎那於願足矣!猶如你乘直升機凌空而降,那個永恆的夢。

寫於中華民國九十六年十一月五日深夜
 

「君門深九重,墳墓在萬里 。也擬哭途窮,死灰吹不起。」
 

My love:夜太長,夢太短,我好孤單!

V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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