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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佗再世 救我不殘

那次摔得很慘,左手的肩胛骨,鎖骨全斷了,在中華法聯合醫院住了半個月,打著石膏回家一點都不見好轉,X光片不知照多少,我想我是死定了,日夜疼的掉眼淚,還不敢大聲哭,因為我的家人也在為我受苦,為我哭。

也許是上天垂憐我,中法聯合醫院副院長—李代錫先生,是我的表叔,他帶來了一位接骨師,是由羅光(回台灣後,經營新愛群酒樓,改名羅源泉) 先生介紹,表叔說:「這位高人醫不好,就要送去大醫院開刀」;這天下有比宣判死期更可怕的事嗎?我害怕,我的家人更都在焦急中祈求。我坐在母親懷裡,緊緊地閉著眼睛,像待宰的羔羊,任由那位「高人」揉、拉、推、拍。他說現在是將我斷裂的骨頭排列好,不會怎樣痛,等下要接上去會很疼,要我咬牙不要動。

可憐我的家人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,個個緊張得臉色凝重,窒息以待。我躲在我母親的懷裡,抓緊了我母親的胳膊,咬緊了牙等著那未知的結果。天哪!說時遲那時快,趁他說話之中,我稍一分神,他拉直我的手臂上下利落地擺動,搖晃,疼得我呼天喊地,真的疼徹肺腑,我再也忍受不住這掏心的痛,我的哭叫聲,應該是直達天庭吧!?要不然為何我的哭聲未落,手臂就不痛了。睜開淚汪汪的眼睛環顧小小的茅屋裡,除了我的家人在為我高興,裡裡外外站滿了替我痛,關心我的患難鄰居,看我沒事了,大家如釋重負鬆了口氣,替我祝福並幫著謝謝那位神奇的『華佗』,後來聽說這推、拿、拍、捏到接好,前後大概只用了三,五分鐘的時間,我跟我的家人卻像經過了一個世紀的煎熬。

我的救命恩人,是位非常快樂的年青人,我媽媽付他錢,他不肯收,請他吃飯也不要,笑咪咪地拍拍我的頭,頭也不回和我表叔走下山去了,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,現在我已記不得他的尊姓大名了。

因為我的頑皮貪玩,連累了我的家人受苦,也害得親友擔心掛慮。半個月家人處在愁雲慘霧中,不得安心的吃睡,我骨瘦如柴,可憐母親日夜為我揪心害怕,又瘦又憔悴。第二天,家母伸出昨天被我死勁抓住,又紅又紫的胳膊,又笑又罵,「頑皮的女兒,妳看!」那真是至情至親的笑中帶淚,至高無上的偉大啊!當時我歉疚地只叫了聲「媽。」而淚已哽塞了我的喉嚨,望着母親臉上慈愛的笑容,我也笑出了眼淚。

患難朋友 有情有義

華佗恩人告訴我,這隻手胳膊一個月內不能隨意搖動,有位好心的難友聽到了,馬上送給我一條全新的童子軍三角形領巾,以後就用這塊『友愛』的藍白領巾,吊著我的左胳膊,不管去排隊等水,去領那一小堆,由國際紅十字會委託法方採辦的食物和蔬菜,去排隊點名應卯,大家都讓我優先,大人也叮囑小小難友:「小心點!千萬不要碰到姐姐的手」。我家男生多又在成長期,如果少了一份糧食,真的連喝碗粥都不夠了。

山下的河溝邊有一條又長又寬的道路,好多人都拿著自己像樣一點的家中珍寶在那裡擺攤子叫賣,也有賣各地方吃食的小攤,形成一個雜亂、擁擠的市集。也有些悠閒的雅士,三三兩兩在河溝邊散步,或三五成群在高談闊論。形形色色熱鬧極了。那情景在民不聊生的集中營裡,算是有了人性的文明和生機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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