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曉衡!時間無情,妳一走就走遠了,剩下我們四老相對無言,熱絡不起來了。曉衡,告訴妳,最最使我無法相信和不能接受的是;忠民於今〈103〉年三月間小中風一次,就在我的生日前兩天的凌晨,幸好祺姪即時趕到,送到醫院急救得快,很快復原了。

當我接到她的電話時,聽到她微弱無力的語音說:「玉蘭啦!本來說好妳生日,我要來台北給妳過生日,現在我不能來了,我爬不動了,前天凌晨我小中風一次,左邊身體無力,現在好了,已經離開加護病房了,等過兩天檢查沒事,祺就來接我去她家住,妳放心,我己沒事了。」

曷!她有氣無力故作輕鬆地說完了「我沒事了。」可知這突如其來的訊息,嚇得我嘴脣僵硬無語,久久不能答話,經她在電話那頭連聲輕喚:「玉蘭!」我的神智才從驚嚇的一片黑暗中回轉過來,慌亂地說:「我馬上來看妳。」

託上天保祐,四月間她康復了,她的兒女們不放心她獨自住在臺中,姐弟倆在長庚醫院龜山鄉的養生村訂了套房,那裡設備完善,有專業的醫師和專職的護理人員照顧,讓她在無車馬喧的青山白雲間調養身心,自在地享受老年的悠閒,看日出的燦爛,看日落時晚霞滿天的瑰麗。而我也三天兩頭去陪她喝杯茶,坐在窗邊看綠油油的樹林,看飛鳥匆匆地從眼前掠過,我們低訴往事,談心情,話家長,我恬適地依偎在她身邊,彷彿又回到家人的跟前,那樣安然而且親切。

 曾幾何時,我們都是逃避國共內戰,留落異邦的小難童,四十二年六月,政府把我們從海外接回來;妳從香港調景嶺,忠民從緬甸,孟卿麗華和我從越南富國島,劉鉥最幸運,從大陸和家人随政府直接來臺灣,而我們雖是疏途同歸,却在教育部巧妙的安排下,都進入了「彰化縣員林鎮教育部特設國立員林實驗中學」住校就讀,經過戰爭洗禮的我們,一個個少年老成,在「實中」大家庭裡,朝夕共處一室,自然而然養成了家人般的友愛,相互關照,切磋互勉,相扶相惜一份很親切的情感。

每到週末假日,我們六員嘻嘻哈哈,形影不離,結伴遊山玩水,看電影。多少同學稱羨我們情誼相投,號稱我們是「三國裡的六大將。」可我們自己却自律為「六君子。」妳笑着說:「我們還是六朵玫瑰花。」 

可是,曉衡!而今少了妳,我撫今追昔是多麽的傷感,而慽慽落寂!往日我們相知互諒、笑語如珠的情景,仍清晰在耳,率真的青春年華、猶在眼前閃亮,我也時常聽到妳在親切呼喚「玉蘭!」却不見了妳的風華豪情,因為妳累了,豪氣干雲的大將「黄蓋」累了,休息了,可玫瑰花却永遠不凋謝,仍然在朋友的記憶中綻放!

親愛的曉衡!現在妳不咳嗽了,妳想睡了,好好的躺下,睡吧!睡吧!

曹玉蘭寫於中華民國103年10月30日 〈閏九月初七日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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